最早映入拓实眼帘的是打点滴的器具,旁边有个矮小、微胖的妇人,穿着短袖白大褂。
接着,他看到了被褥。白衣女人就坐在枕头边。被褥上躺着另一名妇人。白衣女人正注视着病人的脸。
病人双眼紧闭,脸颊瘦削,眼窝深陷,灰色的皮肤毫无光泽,乍看像个老太婆。
请坐。
东条淳子在被褥钱放了两个坐垫。然而,拓实没有上前的意思,在房门附近端正地坐下。淳子也没说什么。
这是我母亲东条须美子。
拓实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。他无话可说。
又睡着了吗?东条淳子问白衣女人。
刚才还清醒着呢。
东条淳子膝行至枕边,将嘴凑到须美子耳边。妈,听得见吗?拓实来了,是拓实。
须美子的脸一动不动,像已死去一般。
对不起。最近老这样。刚清醒过来,马上又神志不清。东条淳子向拓实道歉。
那就算了吧。拓实说道。他自己也觉得语气很冷。
对不起,能再留一会儿吗?有时她会突然清醒。
稍微再待一会儿也行,但我们也不是没事干,对吧?他征求时生的同意。
有什么不行?来都来了。时生用训斥般的口吻说道。
拜托了。如果见不到你,母亲日后肯定会伤心的。
拓实摸了摸后颈,心想,还从未被人只有恳求过呢。
已经很久了?他问道。
啊?
变成这样后是叫卧床不起吧?
哦。东条淳子望着白衣女人问道,有多长时间了?
最早躺倒是在刚过年的时候,然后就住院了。那人扳着手指算了算,三个月了。
是啊,从三月份开始的嘛。东条淳子看着拓实点了点头。拓实心下暗道,就算她死了,自己也不要说什么同情的话。
幸亏是在这个家里啊。
你是说
一般的家庭哪有条件这么看护呢?既没有能让病人长期静养的房间,也雇不起专人护理。所以,怎么说来着?叫不幸中的万幸,还是有钱好啊。
想发火你就发吧拓实盯着东条淳子。然而,她眨了几下眼睛,却轻轻地点了点头。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。不过,从本质上说,能做到这样,也多亏了母亲的本事啊。
拓实皱起了眉头,他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。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,接着说道:拓实先生,你以为母亲嫁到老字号的和式糕点店享福来了,对吧?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。母亲来的时候,我们正面临破产、债台高筑,招牌也快保不住了。想降低成本,可事关品牌,不能以次充好。再说,那些自尊心极强的老师傅也不答应,真是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。我们家里的境况相当窘迫。可这些事父亲在母亲面前提都没提,只是一味地虚张声势,赢取年轻的继室。可以说母亲是被骗来的。从小娇生惯养的父亲根本没有挽救店铺和家庭的才能,就像茫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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