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室窗明几净,里面只岑桑一人。
外面在开主题峰会,演讲人抑扬顿挫的声音被隔绝在外,休息室安静得有些寂寥。
岑桑有一搭没一搭地饮酒。
酒会橙汁难喝得不行,提供的酒倒香气十足、入口回甘。她不觉多喝几杯,脑袋有些晕晕涨涨。
可能也不是因为酒好喝,只是岑桑需要一点东西来慰疗被过往洪流冲到地底的心。
不久前傅戌时还在她耳边调笑,炽热的吻触碰过她唇瓣和脖颈的肌肤。
但现在他肯定坐在傅自萱和那位沈小姐身旁,傅自萱会娓娓道来白岛发生的过往。
然后他会明白她为什么不再能是岑桑小公主。
他会用同情眼光看她。
他会受不了她的脾气。
然后他会离开。
岑桑闭了闭眼,脑袋昏胀感太强,自己仿佛身处迷幻空间,一切真实又虚假。
岑桑想她一定是醉了。
不然她怎么会看见桑丰茂朝她走来,带着慈祥的笑,伸出双臂喊她“桑桑”。
假的,桑丰茂早不在了。
但是岑桑张开手臂,几秒后手臂无力垂下,看眼前不过是自己想象。
她实在有点太醉了。
她还看见岑高峰,看见二叔二婶,看见把她接走的养父倪永长。
倪永长刚把岑桑接过去时,他待她很好的,他会把岑桑高高举在肩头,喊她漂亮丫头。
岑桑差一点点就要喊他“爸爸”了。
可是倪永长所做勾当逐渐显现,他的面目日益可憎。
他让岑桑去敲一户人家门,让她说想借个电话打给妈妈。
那户人家不明所以,窥见外面只是个漂亮小女孩,开了门。
门后是洪水猛兽。
倪永长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高大男子陡然出现,他们越过岑桑,闯进那户人家家里。
抢砸、打人,一个女孩跟岑桑差不多大,被一巴掌打翻在地,倪永长勒令那户人家交保护费。
哭喊、谩骂、尖叫,眼泪、鼻涕、血腥气,满室狼藉。
小小的岑桑,就在门口懵然地看着一切。
还有走进倪永长房间的妖艳女子,卧房门不关,浪荡声响传遍整个房子。
还有倪永长带岑桑参加过的酒局,酒局上陌生男人开着奇怪玩笑,乐意看岑桑听不懂又想看她听懂。
还有那个偷跑出去的雨夜,倪永长以小孩不听话名义,把岑桑拎了回去。
他笑眯眯地掰断岑桑的手指,在岑桑疼痛到晕过去、送去医院之前,凉凉看着她,“你一个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?你再跑试试看?”
以及十四岁生日前夕,落在岑桑身上意味不明的眼光,和那一句“你也快满十四岁了吧”。
噩梦。
全是噩梦。
岑桑分不清自己睁着眼还是闭着眼,分不清自己是在酒会的休息室,还是在闪电交加的雨夜。
-休息室的门打开。
岑桑恍惚看见十四岁的傅戌时。
她真的见过十四岁的傅戌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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