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颂祺说:“我想吃关东煮。”
凌晨三点,他们就坐在楼下不远的一家便利店里。整个店里只听得见店员加热关东煮的声音,温吞的,数说不清的,又仿佛有心事的人泄露秘密时的呓语。
颂祺双手抱着纸杯,像是抱着她自己。午夜的街道深深映在窗玻璃上,却仿佛蒙上去的一层悒郁的黑影子。她先看到自己,转而在玻璃里看到他看她,第一次以第三人的视角发现他的目光,于怜悯中又有哀恳的成分。她很动荡,马上想:他是真的爱我的。
她才想起已看到过太多次。即使当着那么多人,她只需目光一掠,他马上回看她,像嘶嘶的雨夜里凿开一道光。大概不知道该形容多绝望或多乐观,所以从不进脑子里,可是脑子忘了,心还记得。
她感到一阵愉悦的痛苦,搐逆着全身,同抑郁发作时的痛苦完全两样。心想:自己完全搞错了。
忽然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她张口就说了:“我跟你去京都。”
顾井仪像是没听清,又问一次:“什么?”
“我说,我跟你去京都。”
他只是望着她,没有表情,半晌才反应过来,笑了。
她问他笑什么。他偏一偏头,吻上她。
本能地接了这吻。
才听清他抑着笑问:“想清楚了?”
她说:“嗯,想清楚了。我跟你走。”
那天他送她回家,送到家门口手还不松。伸手圈紧她的腰,力道像生铁,像燧石。
无疑,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候。他也是如此。在家时还好,走在路上,时常就是一副会笑的样子。有时,连跟颂祺走在一起,脑子里会不自觉思想她,如呼吸一般自如的事。
彭川笑顾井仪傻。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一面走,一面在脑子里排演颂祺在京都会是什么样子。她会爱吃那家关东煮的,京都即便凌晨一点街上人也很多。他想再带她去画室。他有许多灵光关于她。他有许多话要同她讲。以至于后来他觉得,能不厌其烦把话讲许多遍,再没有比爱情更崇高的孤独了。
他们复又说起京都。她称之为天堂的理想。乐园。那时她以为的单纯的渴慕,往后才觉出,其实是出于一种呼救的感觉。
有天晚上顾井仪忍不住给颂祺打电话,一看表,大概颂祺已经休息了。辗转反侧老半天,决定打给彭川,他实在是太快乐了。
送她回家说到哪里?
如果她不快乐,如果她失去爱的能力,那是社会的问题,是他的问题。
死是多么严肃!但他说除非他先死,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。他可以赌誓,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。
想到这里,电流声又把他从那头切回来。竟是颂祺的声音:“怎么还没睡?”
他竟又打电话给她。讶异地看手机一眼,潜意识的错误。却比任何正确的决定都来得正确。
颂祺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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